千城

【幻茄】落地窗

OOC含私设勿上升正主

复健产物了属于是

3.8k 是律师x杀手

这点写了半个月谁又能想到呢

沙东拓哉x有头发47（？）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“晚上好先生，需要点什么？”酒吧老板正擦拭着酒杯，门被推开，他抬起头，看着老番茄走进来。“来杯威士忌吗？”

老番茄颓丧地坐在高脚椅上，胡乱点点头：“照你说的来。”

简单的威士忌加冰，琥珀色的酒液包裹着剔透的冰球，入口的辛辣和回味的甘甜，那一杯一瞬就全部进了口中，杯里只剩下还没融化的冰球。老番茄把杯子推过去示意老板往杯里再添点。

他是个『清洁工』，但更多的人叫他『杀手』。也没有错，毕竟他做的就是清理还苟活在世上的人渣。他过分的冷静，也过分的沉浸在杀戮之中。

他不知道他杀了多少人，准确点说是人渣。或许杀人，才是他现在唯一会的事情。

他和管理员只在发布任务和获取报酬的时候碰面。

他觉得，那都是为了正义，而只有在执行任务时，他才感觉到——

他还活着。

 

 

酒精是麻痹大脑的最好办法，或许也未必，但他只想到这个了。

酒吧里除了老板，就只剩他一个人。威士忌也不知道灌了多少杯，老番茄再一次把酒杯递过去，继续喝着闷酒。

老板倒完了酒，继续擦着吧台，抬头看见门外的男人推开酒吧的门：“你来了啊，某幻。”

某幻走过来坐在老番茄旁边的高脚椅上冲着老板挑眉：“老样子，波本加冰。”

老板有点为难，指了指老番茄：“波本都让这位先生喝完了……”

某幻看着老番茄醉醺醺的样子皱眉：“那黑麦呢？”

话音刚落，老番茄手里还握着酒杯，脑袋重重砸到桌面上。留某幻和老板面面相觑。

“这，这怎么办啊？”某幻把老番茄手里握着的酒杯交到老板手里。

“要不……你给他送回去？”老板向后退了半步去拿身后的黑麦威士忌，给某幻倒了一杯。“总不能让他在酒吧睡下。”

“……你认真的？”某幻接过来摩挲着杯壁。

“哎呀，我又不能把一个陌生人往家里带……”

“你的意思就是我能随便往家里带？”

“这条街上谁不知道幻大律师啊，他能把你怎么样……”

“……行吧。”某幻仰头一口气咽下杯里剩下的威士忌，只留了一点半化不化的碎冰，然后试图叫醒老番茄。

作为杀手的警觉性老番茄还是有的，不过是……脑子没那么清醒，他翻到钱包摸出两张钞票搁在吧台上，起身摇摇晃晃的打算离开。

然后他又一头栽到地上。

“……”某幻忍不住扶额，把老番茄从地上捞起来。

 

 

某幻，这条街上乃至全市最有名也是最年轻的律师，自工作以来没有输过一场官司，逻辑缜密头脑清晰，从不靠冲动办事。

很难得他冲动了一次，他随随便便让一个在酒吧遇见的喝多了酒的陌生男人进了他的家。某幻想问老番茄住在哪来着，可老番茄醉得不省人事，还没开口就一头栽倒在地上。

他把老番茄往卧室的床上一放，秉持着“防人之心不可无”的理念，某幻检查老番茄身上有没有什么凶器，果不其然，他摸到一把手枪和一把带血的匕首。某幻挑挑眉，拿走手枪和匕首，然后从卧室外把门反锁上，回书房对付了一晚上。

 

老番茄揉着疼痛欲裂的脑袋起床，他只记得他去酒吧喝了点威士忌，剩下的一概不知，包括这个陌生的房间。老番茄警惕起来，这才发现，身上的手枪和匕首已经不见了。

某幻一个晚上没怎么合眼，因为那把带血的匕首和手枪，枪里还有三枚子弹。某幻将门锁打开，看到老番茄揉着脑袋起来：“你醒了。”

老番茄双手举过头顶，向后退了半步。

“别紧张，”某幻举起手枪。“告诉我，你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东西。”

老番茄看得出来某幻不会用手枪，从他那生疏的手法就知道，可那里还有三颗子弹，手指已经触碰到了扳机。万一走火了，他没法掉以轻心。

“……我不会伤害你。”老番茄憋了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话。

“你觉得我手里这个玩意儿会信吗？”某幻另一只手拿出那把带血的匕首，朝着老番茄眼前晃了晃。“你想说你是个切肉的屠夫？还是这匕首其实是防身用的结果不小心伤了自己？”

老番茄编出来的两个理由都被某幻抢先说了去，他一时语塞，说不出话。

“我不想告诉你的，”老番茄深吸一口气，又缓缓吐出。“我是个『清洁工』，也就是你们所说的——”

“杀手。”

 

 

老番茄冲上去扑倒某幻，企图抢回手枪。某幻向后一掷，把手枪丢的更远。

“怎么，想做掉我？就因为我知道了你的身份？”某幻起身跨坐在老番茄身上，单只手握住老番茄的双手。“你已经沉浸在这种病态的杀戮中了，不是吗？”

“我是为了正义。”老番茄在地上挣扎着，发觉没什么用才停止挣扎。

“在为自己的杀戮找借口吗。”某幻站起来看着老番茄，坐到一边擦净匕首上的血迹。“人不可能一开始就是纯粹的恶人，也不可能是纯粹的善人。”

“那你呢，算哪一种？”老番茄从地上坐起来，看向某幻。

“我不是恶人，也并非完全善人。”某幻将匕首包裹在湿毛巾中，搁在桌子上。“律师总不可能一直给好人辩护，你也不一定只是为了正义。”

“谢谢你收留我一晚上……也谢谢你的鸡汤。”老番茄冲着某幻伸出右手。“我是老番茄。”

“某幻。”某幻回握住老番茄的手，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。

 

留了联系方式，拿回枪和匕首，老番茄才离开了某幻的家。他确实该好好想一想，自己这病态般的杀戮，到底是不是一种正义。可他现在该做的是去领『管理员』下发的任务。

“你迟到了将近十分钟。”『管理员』看了看手表。“这不是你的作风，老番茄。”

“少废话，”老番茄不耐烦伸出手。

“什么？哦，你是说目标，时间，地点。”管理员拿出带有字迹的纸条。“明晚，你会知道目标是谁。”

老番茄粗略看了眼纸条，上面只有时间和地点，并没有和往常一样写上目标的名字。他将纸条折叠好，放到贴近胸口的兜里，转身就要离开。

“最近怎么样？”他听见管理员问他。

“……没有话题就别硬找了。”

“我说，别太压抑了，去看个电影放松一下吧。”管理员站起来拍了拍老番茄的肩膀。

“你给我报销吗？”老番茄把管理员的手从肩膀上拽下去：“两张。”

“行行行，”管理员不耐烦地推了老番茄一把。"回头转给你。”

 

 

老番茄给某幻打了电话，问他看不看电影。

“你是怎么琢磨出这句话的兄弟，”某幻整理文件的手一顿。“这会出去看电影，你们杀手原来都这么闲吗？”

“别管了，你来不来。”老番茄一边给某幻打电话一边看手里这两张电影票，是一个完全没听说过的冷门电影，也难怪会买到午夜的票，不过谁让他非得午夜看电影呢。

“知道了，你在哪？”某幻站起来绕过办公桌，站在家里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举着电话向下看。

“你家楼下。”老番茄冲着某幻的方向招招手。

“……看见你了。”某幻挂掉电话，穿了件外套出门。

 

整个放映厅只有他们两个人，没人看这个冷门的电影，也没有多少人在午夜的时间段出门。

某幻坐在座位上只看了五分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电影在午夜档放映。他打了个哈欠：“这什么电影啊又冷门又烂……你们杀手都有闲时间看烂片？”

老番茄食指贴在唇上让某幻安静，实际上他也快看不下去了：“小点声。”

“烂透了，这东西真的烂透了兄弟。”某幻突然凑近老番茄。“哦，我明白了，你失眠了打算看这种烂片催眠自己是吧老番茄！”

“……”老番茄把他推一边去，然后一个人看完了整场电影。

而某幻，在这几个小时里不知道睡了几觉。

 

“所以你真的睡不着对吧。”出了电影院，某幻晃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，然后拉着老番茄往家走。“走吧，我带你去个地方。”

他拉着老番茄跑到楼顶天台，整座城市收尽眼底，是如此安静。老番茄看着这座沉睡的城市正在慢慢苏醒。

那还是第一次他这样观察这座城市。

他隐匿在黑暗中等待黎明，在黎明到来之际又悄然退去。

“好了，我不陪你待着了，我回去睡觉了。”某幻拍拍老番茄肩膀，然后站起来。“走了小茄，一会见。”

 

 

那天晚上，老番茄来到纸条上写着的地点，看见了目标――公司的副总。

老番茄才明白，他一直在被『管理员』当枪使。

他手上沾满了血，公司最大竞争对手的总裁，因为丑闻影响公司形象的代言人，不利于公司发展的政客，窃取了公司机密的黑客……

还有这个启用他的副总。

 

“这些杀戮都不是为了正义。”

 

老番茄一直觉得，他不是坏人。他一直以为，『管理员』和他一样，拥有着同等高尚的正义感。直到他知道『管理员』是在利用他解决掉公司高管，为自己的前途，为公司的未来铺路时才明白，那所谓的“正义感”不过是为了掩盖一己私欲的借口罢了。

他不是什么坏人，也自然不是好人。

他是亮不起来的清晨，也是暗不下去的黄昏。①

 

老番茄几天没有回家了，到家门口他才发现家门钥匙不知道丢到哪了。

“该死的。”老番茄掀开门口那一小块地毯，拿这备用钥匙打开门。

他坐在床上，握着那把手枪，没有比平时拿着那么顺手。老番茄不以为意，或许是因为这把枪平时指的是别人，而现在是自己吧。他将枪口对准太阳穴，紧闭着眼。

他回忆着这几天的事情，在酒吧喝了个烂醉，被某幻拉走没让自己露宿街头，和某幻看了一场狗血的电影，他难得感到了点人味。

他自认为对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不舍，却单独忘了路的尽头那点才出现的曙光。

他最后还是给自己留了三句话的时间。

“酒吧里的威士忌还不错，电影也没有那么烂。”老番茄睁开眼。“这座城市的夜晚很美，特别是当清晨到来的时候，她慢慢苏醒的样子，一切都明快了起来。”

老番茄似乎还有什么想说的，他只是张了张嘴，但没说话。他咬咬牙，手指扣紧了扳机。

 

子弹没有穿透皮肤，而是不轻不重的弹了一下，是颗仿真玩具枪的子弹。老番茄愣了一下。

手机振动，是某幻打的电话，老番茄点了接听：“喂？”

“你回家了？”

“你什么时候换掉了我的枪。”老番茄说。“你在哪找到我家钥匙的。”

“你喝多了我把你丢我家那天。”某幻举着电话说。“举手之劳。”

“……哈，我谢谢你啊某幻。”老番茄翻了个白眼。

“感谢的话待会见了面再说吧，你还欠了我杯酒。”某幻似乎没听出话外的意思。

“你没什么话要跟我说了？”老番茄躺在床上举着那把仿真枪笑了一下。

“咳，那个……”某幻轻咳一声，偏过头别扭地说。“谈个恋爱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①改自木心的《芹香子》